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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有鬼(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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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笙并没有跟着赤月回笙月亨,而是按照赤月的安排住进了平日里学习的医馆。
医馆掌柜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赤月给了他丰厚的酬劳托他好生照顾哑笙,老者却谢绝了赤月的好意,只说照顾哑笙乃举手之劳,何况赤月平日里给医馆送来的珍稀药材可比钱要来的珍贵的多。
哑笙搬进医馆也算做对赤月提出要照顾她的某种默许,赤月亦并没有将哑笙接到身边的打算,毕竟她平日里所做的事,哑笙还是少见些为好。
心事的暂时化解让哑笙又想起城郊的女子来,她十分惦记那名女子,也不知这些天未去看她,她的伤势怎么样了。苏嫣与辛十七恰逢这时来约了哑笙去看望女子情况,赤月本允诺也会一同前往,却到了约定时间只派人来说有些事要处理,来不了了。
「我就知道她不会来!」苏嫣边走边抱怨:「你看她平日里清高孤傲的样,哪里会像是关心别人死活的人?更别说还是在夜半三更的荒郊野外,她肯定嫌麻烦的不行吧?」
苏嫣这般顾自的抱怨着,一旁的辛十七与哑笙都未接话。辛十七觉得苏嫣这话好像也在拐着弯说她,而哑笙则是因为赤月的爽约而心生了些失落。
三人再次来到那天受伤女子所在的茅屋,屋内依旧传来耳熟的哭声,哑笙听到这哭声稍稍安心了些,因为这说明至少女子还活着。
苏嫣拦住了本打算独自进屋的哑笙,以答应了赤月要好好保护她为由,说这次得三人一同进去。哑笙一开始不让苏嫣与辛十七同去是因为女子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一直处于受惊吓的状态,她怕人太多会吓到女子,在听了是赤月的要求后,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同意。
三人进入屋内后,女子还是像几天前那样伏在桌旁哭泣,她本想跟哑笙说些什么,在看到紧跟着进来的苏嫣与辛十七后却又忽然换了神色,一言不发。
女子这一神色的转变被苏嫣捕捉,她趁着哑笙为其疗伤时问女子是何人,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女子犹豫了许久,才用那已哭的近乎嘶哑的声音说,她叫董婉萍,家就住在前方不远的地方,身上的伤是遭丈夫及其家人虐待所致。
苏嫣一听到被家人虐待似感同身受般皱起了眉,她继续询问女子为何会被虐待,女子却眼神躲闪的不答,只说自己已好几日未见到自己的儿子,可不可以拜托辛十七与苏嫣去她家里看看她的儿子江小帆可还好。
隐约察觉到女子有些古怪的苏嫣并没有拒绝,只说哑笙也得一同,避免了哑笙与女子的单独相处。
三人按着女子所说的方向往她的家中寻去,可路却越走越荒凉,苏嫣不禁心生疑虑:「在这种荒僻的野外当真还会有人家吗...?」
正当苏嫣思索这其中有什么问题时,早已潜伏在她们身边数日,想要来取苏嫣命的人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夜半三更,荒郊野外,三个女人。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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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留在城中的赤月并不是有意爽约,只不过她刚准备出门,却有手下来报,说抓了一名男子,正欲在笙月亨中纵火,因其自称是极乐下处老鸨的弟弟,手下才特意来向赤月禀报。
赤月本懒得理会,可却在手下身上嗅得一缕若有似无的异香,这才使得她想见见那名男子。
男子被押进屋后,赤月命了其它人都退去。本以为男子会怒不可遏的向她寻仇,可谁知那名男子刚一进入屋内便直接跪在了赤月身前。
「你不是来替你姐姐报仇的吗?」赤月扬了扬眉靠近男子:「为何跪我?」
「因为...我想活命...」男子抬头死死盯着赤月,口中说着想活命,眼中却丝毫没有胆怯。
「哦?」赤月半蹲在男子身前,与之平视,冷笑道:「我看你跪我不是想要求我,而是,想要杀了我吧?」
「......」
被赤月一眼看穿的男子恰好在此刻用偷藏在袖中的匕首割开了绑在手腕上的绳子,他二话没说的直接挥着匕首朝赤月袭去。
——————————————-
作为杀手,辛十七对杀气异常的敏感,她一早便感觉到隐伏在迷雾中的杀气,于是在走到一处较宽敞的地段时停了脚步。
「怎么了?」一旁苏嫣与哑笙显然还未意识到危险的迫近,辛十七未答,只一手将苏嫣与哑笙推到身后,顺手扯掉了苏嫣腰际的衣带。
「辛十七!你干什....」苏嫣正准备骂人,一枚飞刀朝着她迎面飞来,被辛十七用衣带挡掉,未给对方第二次袭击的机会,辛十七直接凝眸朝飞刀飞来的方向而去,她将衣带一抛一绕,缠上了躲在暗处之人的脖颈,接着手上施力,便将那人直接拖到了脚下。
「饶....」
男子连第二个字都还未能说出,辛十七便眼都不眨一下的勒断了他的脖子。
脖颈断裂之声引得一旁的苏嫣与哑笙不禁狠狠皱眉,哑笙显然被辛十七这残忍的举动给吓到,身子开始颤抖,苏嫣连忙将她抱住,顺便捂上了她的眼睛,因为苏嫣知道,接下来还会有更残忍的。
「出来。」
辛十七的声音冷而凛冽,回荡在迷雾间渗人脊背,躲在暗处的人见行迹已暴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殊死一搏,便一同自密林间现身,朝辛十七袭来。
苏嫣见状不知为何一点也不担心辛十七,反而替那些人担心起来。
加上先被绞杀的男子,共十五人,未有一盏茶的功夫,已全被辛十七用衣带绞断了不同的身体部位,无一人幸存。
苏嫣忽然开始庆幸起辛十七此刻手中的武器是她的衣带,若是换了别的,场面恐比现在要触目惊心数倍。
「你怎么把他们全给杀了...」苏嫣看着辛十七脚下一地的尸体,只觉得场面难看了点,倒并不替他们可怜。
「你不杀他们。」辛十七微微侧目,眼中还残余着点点寒光:「他们可就要杀你了。」
「.......」苏嫣一时语塞,她本意是想说死了这么多人会吓到哑笙,可她却忽然觉得,此刻的辛十七更加令人害怕。
「你看看你把她吓的,这要是让赤月知道了,该不会放过你吧?」苏嫣踮着脚嫌弃的越过地上尸体,抢回辛十七手中的衣带,刚准备系回腰上又想起辛十七方才是用这衣带杀的人,她立马松开了手。
「辛十七,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衣带?」苏嫣的火不打一处来,正准备找辛十七吵架,站在一旁的哑笙因为她的离去而更加害怕起来,苏嫣瞪一眼辛十七忙回到哑笙身旁,安抚道:「没事的,他们都是坏人,该死。」
待哑笙的情绪稍微平复后,三人继续往女子家中走,苏嫣在这时忽然想起赤月来,她有些好奇道:「你说,那个赤月平日里目中无人的,行事又那么高调,就不怕有人来找她寻仇?」
哑笙牵着苏嫣的手骤然紧了紧,因为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事。
而走在前面的辛十七却头也没回的淡淡一声:「她没那么弱。」
辛十七只道赤月没那么弱,可苏嫣却不知道,这「没那么弱」在辛十七口中,是何等水平。
—————————————
男子出其不意的一刀被赤月轻松的以烟杆挡住,她反手一敲,直接将那匕首从男子手中打掉,男子想过去捡,被赤月一脚踩住了手。
「你隐藏了两点,可惜都藏的不够好。」赤月站起身子,悠然抽一口烟,慢声道:「第一是你袖子里的刀,这第二嘛...」赤月用烟杆挑起男子不甘的脸:「你是个女人。」
「...你...你怎么知道...」被识穿身份后的女子面上羞恼与诧异交织,她觉得自己的伪装应是天衣无缝的才对...
赤月松开踩着女子的脚,几分戏谑的笑道:「因为男人可不会这么看我,只有女人才会像你这般,警惕又妒愤。」
「不要脸!」
「生气了?」面对女子的怒骂,赤月反而笑的更开:「难道不是吗?我既聪慧又漂亮...」赤月抚上自己的脸作沉醉状,道:「特别完美。」
「疯子!」
「哎呀呀,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怎么还不动手杀了我?」赤月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意思,只依旧驾着烟杆一脸的散漫。
女子咬牙跪在地上,看一眼被踢到远处的匕首,虽然赤月已放开了她的手,可被赤月一眼看穿的她依旧有些不敢轻举妄动。赤月眨了眨眼睫示意给她的时间已经结束,声音开始变得冷而低沉:「你若是不杀我,我可就要杀你了。」
就在赤月靠近女子身前的那一瞬,女子忽然自口中呼出一阵烟雾并带着淡淡花香,随即整个人便消失在烟雾之中。
烟雾渐渐充斥满整间屋子,那若有似无的花香亦飘散其中,赤月在烟雾中扬起嘴角,她早就在等着女子使出这招。
掉落在一旁的匕首在烟雾中悄然消失,又从赤月脑后忽然出现,被赤月一个轻松的偏头躲过,匕首遁隐雾中,然后又不断的从赤月周围的各个方向袭来,赤月躲了几下显然没了兴趣,她叼起烟斗,沉了沉眉目,抬手直接朝着正前方伸去,扼住了那名女子的脖颈,将她从烟雾之中拖出。
「玩够了吗?」烟雾散去,赤月已恢复了一脸的慵懒:「知花宫的人,我正想找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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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月比辛十七年长三岁,也是个孤儿,十六岁那年便通过了「影部」的试炼,本可以加入这最精锐的暗杀部门的她,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选择了加入「月部」。
因此,也成为了「月部」最尤为特殊的一员。
赤月与辛十七同样有着过人的天资,可与辛十七不同的是,赤月不喜杀人,更不喜听命他人,她此生的追求只盼能逍遥自在,在辛家当杀手不过是她达成所愿的一种途径罢了。
赤月太过聪颖通透,难以驯服。
赤月真正的武器不是银鞭,是烟杆。


时翩翩: [表情]
第七十六章:雪狼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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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嫣从未奢望过能从辛十七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以至于当被那只手揽住时,她的脑中竟一瞬的被抽了空。
辛十七的手并不冰凉,将她半拥着恰好的力道,苏嫣伏在她身上,将脸埋的更深,彼此贴合的身下是她心难抑制的狂跳。
辛十七的手从来都不是用来拥着某人的,苏嫣知道。这只手染满鲜血,此刻却为了安抚她而将她轻拥,她应成了她某种特别,至少在此刻。
苏嫣这般想着,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缩了缩肩头往辛十七的怀里钻的更深,辛十七以为她是真的受了惊吓,亦未去躲。那只本停留在腰际的手迟疑了片刻,浅浅的上移,停留在苏嫣单薄的脊背,苏嫣的心跳更快,因此刻这稍显笨拙的安抚。
苏嫣想溺死在辛十七此刻的怀抱里,有那么一瞬,她当真这么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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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说幻狐的失忆是人为所致,兴许是想她忘掉这里曾发生的一切,毕竟这对于雪狼族人来说,是段太过痛苦的回忆。
「这把玄古重剑是族长之物...也就是你的父亲,他将我们送入洞窟后选择了回去与你的母亲一同面对那场灾难......也许他在回去时就已想好了结局,所以才会把这重剑留于你......」
幻狐听着老妇的话,她觉得若真有人将她的记忆抹去,那么那个人应就是她的父亲。她轻抚手中重剑,看着那刀刃上不知历经了多少磨难所留下的斑驳印记,她很想从其上窥得哪怕一丝关于父亲的记忆,却最终未能忆起分毫。
「其实你的记忆并没有遗失,不过是被压制住了,就像是封印,若想恢复需要两样东西。」
「哪两样东西?」
本是因帮赤月而前来寻回的记忆,现在看来幻狐本人似乎更加急切,面对幻狐的迫切,老妇显得有些为难:「需要雪狼族遗失的秘宝引魂铃以及人的心脉之血。通过心脉之血的注入将你被封印的气脉打通,这样记忆便会重返。不过...这心脉之血尚有法可得,可这引魂铃遗失多年......」
「哎呀,这个好说。」赤月未待老妇把话说完,掏出引魂铃在空中拨响,铃音空灵,回响在洞窟之中,穿过风雪声久久未歇,老妇虽目不能见,可只这一声便听出了那正是她所说的雪狼族秘宝。她寻着声音探手去摸,激动的连声音都开始颤抖:「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我还能有活着再次看到引魂铃回到雪狼族的一天......族长和圣女若能看到该...该......」
老妇忍不住哽咽,幻狐与孩童忙过去安抚,待老妇情绪稍稍平复后,才将恢复幻狐记忆的方法说出:「在引魂铃的尾端有一根可以抽出的针,那根针呈空心状,可以吸取及储存人的心脉之血,可究竟为何如此设计,老妇说引魂铃真正的使用方法只有历代的圣女及圣女后人知晓,她只知心脉之血的提取方法,一切还都得幻狐的记忆恢复才可知。」
「这就够了!」
幻狐激动的将引魂铃捧在手中,按老妇所说找到了那根特殊的针,接下来的问题便是,这心脉之血该由谁来提供。
「抽取心脉之血会耗损被抽取之人极大的元气,严重的可能会导致五感的缺失,需要谨慎抉择。」
依老妇所言,提供心脉之血的人最好有较高的武力修为且内力深厚,而此时洞窟内的五人,除开幻狐外,仅剩一老一少和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苏嫣,这样一看,便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无外乎是在赤月与辛十七二人中选择一人。
「既然是我的事,那就我来吧。」
赤月将烟杆别回腰际,出乎苏嫣意料的主动站了出来,苏嫣本以为狡诈的赤月定会想着法子将此事推与他人,未想到关键时候倒也分得清事理。她刚对赤月有了些许的改观,却在看到那人一脸漫不经心的笑后想,兴许那听起来甚是骇人的风险,对于像赤月这样的高手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苏嫣只觉老妇说的夸张了些,却未想到其实事实远比老妇所言要来的更为严重。
心脉之血抽取后所带来的危害,就像是在一道本无懈可击的铜墙铁壁上生生划开一道口,你所有的防备力量倾泻一空,外来的任何威胁,哪怕只是一阵稍稍强力的风,都可以通过那条裂缝,将你冰消瓦解。
「赤月姐姐......」幻狐会武,自然知其厉害,虽然此事是受赤月所托,可毕竟记忆的恢复与她而言也是直接的受益人,她一脸感动的刚想要说些感谢的话,在擦肩而过时听到赤月说:「接下来还会有危险,我的命与引魂铃的安全,就交给你与十七了,小鬼。」
「……」
幻狐显然还未能理解赤月此刻口中所讲的「危险」为何,而一旁的辛十七却已猜得,她一手将赤月拦住,说由她来做。
苏嫣显然更未想到辛十七会做出此举,她以为辛十七是顾及同门之情,不愿赤月犯险,但以辛十七的性子怎么想都觉不太可能。想不出个缘由,苏嫣只得跑过去担忧的抓住辛十七的衣袖,却抓得了一手温热的黏腻。
「这是......」
苏嫣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血,才知这便是辛十七挺身而出的原因。
辛十七虽然很强,却并不是无敌的存在,以一人之力对抗三十名风下柳的精锐弟子,想要毫发无伤自然是不可能之事,她不过是擅于将自己的脆弱隐藏。
已知接下来还会有危险,这幅负伤的身体与赤月相比,孰轻孰重一想便知。辛十七的决定自然不是什么同门之情,不过是当下最妥当合理之择罢了。
苏嫣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见辛十七仍在流血,便已猜到辛十七的想法,可道理她明白,出于情却怎么也不忍心让本已有伤在身的辛十七再去忍受那钻心之痛。与辛十七相处的越久苏嫣便越来越容易忘了自己与辛十七之间的差别,她忘了辛十七的武力卓绝,忘了她在江湖上的威震遐迩,只越来越多的把辛十七当作一个普通的女人那样去看待,会担心她冷不冷,饿不饿,会不会遇到危险。
苏嫣越这么想,便越不愿辛十七去赴此险,既然一定要挑选一个人的话,那么不如就让最「没用」的她来做。
「我来!」
当苏嫣挡在辛十七身前时,拉着辛十七的那只手仍未放下,她小心翼翼的将手滑至辛十七的掌心,有些害怕又坚定的将辛十七的十指紧扣。
她害怕的不过是辛十七将她甩开,辛十七没有,所以她也不再怕。
苏嫣不会武功,性子倒倔得很,既下定决心的事谁也无法改变,辛十七早有领教,顾没有再去争阻,可若说一点也不担心,那是假的。
—————————
洞外的风雪再起,不知那接下来的危险会在何时到来,苏嫣拒绝了老妇让她先好好休息一夜的好意,只说自己现在就可以。
一切已就绪,抽取心血时必须聚所有元气于体内,有一丝的流失也会导致失败,为了防止一会儿因疼痛而忍不住的发声,苏嫣撕下一片裙摆咬住,要说不怕,那也是假的。
「苏嫣姑娘,要开始了。」
老妇将苏嫣的衣衫褪去一半,除辛十七外其他人都侧目回避着,苏嫣此刻也根本顾不得这些,只在针对准她心口时咬紧了丝绢,然后阖目,将身子全然付出。
虽已在脑中幻想过各种程度的疼痛,可当针刺入心口时,苏嫣的身子还是因那猛烈的钻心之痛而开始了颤抖,随着针的愈探愈深,苏嫣的身子开始发烫并愈颤愈烈,她努力的克制,豆大的汗珠沿着那纤细的脖颈滑至双峰间,又因肌肤的滚烫而瞬间蒸发。苏嫣此刻已难以思考,那种摧心剖肝般的疼痛使得她脑中趋于一片空白,意识在清醒与昏厥间一线游走。
「不能出声,不能昏倒。」
苏嫣心里就这一个念头。
当针从体内分离时,那仅存的一丝意识也终于散去,苏嫣刚松下口气,脑中便彻底抽白,颓然的倒入了辛十七的怀中。
她想溺死在辛十七怀中这件事,未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成了真。
辛十七将她小心的拥着,瞥见她口中的那片丝绢上已是一片嫣红。
这个昨晚口中还喊着「害怕」,似只受到惊吓的小兔般将她紧抱的少女,唇齿都咬出了血,终也没有发出一声。


燕北北: [表情]
第十六章:洞仙秘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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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十七的获胜完全在辛十五的意料之中,从辛十七第二轮试炼同意让琥珀出场他就知道,辛十七有完全的把握赢下最后一轮试炼,无论内容是什么。
所以琥珀的输赢其实并不关键,可琥珀却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是唯一让辛十五与辛十七都没能想到的。
洞仙派以秘药炼取尚需要些时间为由,推迟到明日才肯将秘药交出,琥珀的情况倒是较一开始稳定了些,他除了依旧还在发热外,并没有再哭喊着疼痛,甚至几乎没再怎么说话,只是睁着双眼出神,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回到房间的苏嫣主动蜷缩到坐榻上,她脑海中还在回响着苍崖派弟子的惨叫和辛十七断去其腿脚时骨肉分离的声音,想着想着便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女人是个疯子。
苏嫣虽然一早就见识过辛十七的狠辣,那日在苏宅,辛十七一脸冷漠的站在数十具尸首间时苏嫣就知道,可今日却是她第一次看到辛十七动手。本是完全的碾压,一招就可以解决的比武,辛十七却故意玩弄对手,一点点的将其折磨,待其身心俱崩时才想要抹杀.....这种极端的报复心理苏嫣虽然感同身受,可依旧不免觉得可怕。
辛十七平日里几乎不会表露任何情感,可在要杀人时杀意却总是强的令人生畏。
偷瞟一眼床那边的辛十七,那人好像显得有些坐立难安,一直在床前踱步,久久不肯坐下。
搞什么...
苏嫣不禁有些好奇,她朝辛十七的方向喊道:「你干什么呢走来走去的,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辛十七的脚步声忽然停下,苏嫣的眉间警惕的跳了跳,辛十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明显是朝着她这个方向。
「你...你你你过来干什么?!这是我的地盘!」苏嫣将身子缩到墙角,辛十七站在榻旁将她的身子上下打量,那目光看的苏嫣浑身升起一股寒意,不禁拢了拢衣裳将自己抱紧。
「你还有干净衣裳吗?」
辛十七的这句话是苏嫣始料未及的,她甚至已经准备好被辛十七拎着衣领警告闭嘴,可辛十七却什么也没做,只问她有没有干净衣裳。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什么嘛,这是问人的态度吗?
见辛十七并没有揪起她衣领让她闭嘴的打算,苏嫣这才稍微的松了松身子,却仍旧警惕道:「你要干净衣裳做什么?」
辛十七未答,只垂了一下眸,苏嫣便明白了,辛十七此刻身上的衣裳沾染了苍崖派弟子的血,她记得辛十七好像不喜欢脏乱...
一个杀手居然忍受不了身上有血。
这是辛十七今日第二个让苏嫣稍感意外的地方。
原来辛十七方才的坐立难安是因为不想把床弄脏。苏嫣在此之前甚至都认为辛十七是不需要睡觉的。这突然的反差让苏嫣忽然有些想笑,她撇了撇嘴强忍住笑意道:「我没有,我就身上这一套。」
「.......」辛十七这下毫不掩饰的在眼中闪过明显的失望,她刚转身准备离开,苏嫣却叫住了她:「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脱了我的给你啊!」
苏嫣边说边作势要脱衣服,辛十七刚才失望的模样激起了她想捉弄捉弄辛十七的欲望。可回过身的辛十七只站在那冷目看她,苏嫣手指颤了颤,咬牙将外衫褪去一半,见辛十七依旧没有反应,才开始有些慌了。
她不会真打算要我脱了吧...
「怎么不继续了?」辛十七问向苏嫣犹豫的手,苏嫣正想着找个借口停下这让她有些后悔的举动,辛十七在这时也没了兴趣:「穿上吧。」
「什么..?」
「太脏了。」辛十七丢下一句嫌弃的话语转身离开,苏嫣楞在一旁,下一秒意识到被辛十七反耍一道后的她面上羞恼的一片通红,大吼道:「辛十七!你才脏!」
—————————————
翌日,时近饷午时分洞仙派才将秘药拿出。
琥珀的房间内,三日尽的毒素已经马上就要生效,洞仙派却端来了三瓶「秘药」,且说只有一瓶是真。
「什么意思?」辛十五显然已经没了耐心,洞仙派弟子却趾高气昂道:「这是获取秘药的最后一关试炼。」
「不是说了只有三关试炼吗?怎么凭空又加一个?」一旁苏嫣亦有些耐不住性子。
面对洞仙派这明显的刁难,辛十七倒未觉意外,她知道洞仙派当然不会就那么善罢甘休的让他们轻而易举获得秘药,现在与他们争论无非是浪费时间,故直接问道:「试炼内容是什么?」
「很简单,这三个药瓶里只有一个装着的是真正的秘药,另外两瓶乃剧毒的毒药,你们需派一人来挑选出你们所认为的真正秘药,并当场服下,若没事,便算作成功。」
「......」
听罢规则后,辛十七三人均未说话,皆凝眉仔细观察着那三个药瓶,三个药瓶无论从各个角度去看都是一模一样,亦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味道散发,端在洞仙派弟子手中的盘子成了挽救琥珀性命的天平,一旦选错,那天平便将彻底失衡,并让他们一下子命丧两人。
辛十七与辛十五并不精通药理,此关又不是比武,别说是辛十五,就连辛十七此刻都未能想到绝对的解决方法,正当二人犹豫着该由谁来做出选择时,苏嫣却在这时直接走到洞仙派弟子身前,黠笑道:「我来。」
「苏姑娘!」
显然苏嫣在此刻站出来是辛十五与辛十七怎么也没想到的,辛十五拉住她的手警示道:「苏姑娘,你不要逞强,万一你选错了.....」
「万一我选错了大不了一死。」苏嫣明白辛十五想要说什么,她只笑笑:「我死了不还有你们两个吗,而且....」她将尾音故意拉的很长,随着那双微挑的杏瞳瞟向端着药的洞仙派弟子,意味深长道:「如果我死了...你们应该不会放过他们的吧?」
洞仙派弟子感受到了苏嫣言语之下的威胁,果然受到动摇,端着药的盘子抖了抖,药瓶间发出细微又突兀的碰撞之声。苏嫣趁机扶上药瓶,用指尖漫不经心的自第一个药瓶开始依次缓缓滑过,那双媚眼如丝的眸子则死死的盯着洞仙派弟子的眼睛,她唇角微微勾起,含丝吐气般轻语:「这药瓶可真漂亮,这么漂亮的东西里面竟然会装着毒药...」苏嫣的动作和语气都极为轻柔,却让洞仙派弟子听得一头冷汗,苏嫣观察着洞仙派弟子的神情,手继续在瓶间摩挲,最终停在了中间的药瓶之上。
「会是这瓶吗...」苏嫣挑了挑眉等待着洞仙派弟子的神情变化给她一个答案。随着苏嫣缓缓将药瓶拿起的动作,那名洞仙派弟子额上的汗便渗的更多。苏嫣的手在这时突然顿住,她微微探身,那张狐媚的脸朝洞仙派的弟子又凑近了几分,垂眸看向药瓶轻语道:「万一我猜错了可怎么办...我好怕死的...」她的指尖转了转随即抬眸,飘来一语:「你怕不怕啊?」
「......」
苏嫣的这一问彻底击溃了洞仙派弟子的心理防线,他本能的瞟向装有真正秘药的药瓶,这难以被察觉的瞬间被苏嫣成功捕捉,她未给洞仙派弟子反应的机会,一把拿过那瓶药一饮而下。
「苏姑娘!」
辛十五被苏嫣这近乎疯狂的举动惊到,忙冲过去确认她是否有恙,苏嫣垂着的头轻轻晃了晃,随即抬起头来,面上是胜利者的笑。
「我赢了。」
「......」
辛十七在这时才松了内力,她本打算在苏嫣饮下药的那一瞬将药瓶打飞,可就在那一瞬,她看到苏嫣嘴角的笑,那个笑是绝对的自信不疑,动摇了辛十七的想法,也成功的救回了琥珀。
服下秘药后的琥珀连发热的症状也神奇的一同消失了,他撑起身子问向坐在一旁的苏嫣:「你是不是疯了?那么危险的事你去做,你知不知道选错了会死啊?」
「小鬼,现在是我救了你的命,说话放尊重点!」苏嫣环起胳膊面上却并无恼色,只笑道:「怕什么?大不了选错了我给你陪葬,咱倆一块儿死,谁也不欠谁,况且....」
「谁要和你一块儿死!」琥珀虽然嘴上依旧逞强,可此刻他心里对苏嫣的看法却已经有了明显的改观,复又小声道:「况且什么?」
苏嫣眉眼一弯,又露出那狐媚狡黠的笑:「况且,我有绝对的自信,不会选错。」
「疯子。」
辛十七显然对苏嫣那以身犯险的做法并不买账,她关上了门,懒得再听,并告诉苏嫣不会再有下次。


之微: [表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这能做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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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许三人错愕的瞪大了眼睛,陆白望着一本正经的少年,声音淡淡的开口“为什么?”
“我想活得更久一点!”楚梓恒倒是一点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回答的直接而又干脆。
陆白望着他那认真的眸子,侧头看了看白露“你觉得呢?”
“也可!”白露笑得一脸温润,刚她那一道灵力渡入楚梓恒的体内,发现这孩子的资质竟然很不错,即便楚梓恒不说,她也要与陆白商量将人收过来的!
白露这句话才说完,楚梓恒噗通一生跪在白露身前“谢谢师母!”
白露“……”
彭许好像的望着他“你倒是好眼力!”
几人在外面从不这么称呼白露,陆白与白露在外面也比较克制,不想他倒是观察的明白!
而楚梓恒对着彭许笑了笑“师姐好!”
问候完彭许,侧头看了看白启和陆宽“两位师兄好!”
陆白望着他这模样,一贯少年稳重的人,此刻终于有些少年人的活泼,而楚梓恒这般打了一圈招呼,对着陆白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弟子拜见师父!”
“嗯!”陆白忍不住笑开,抬手将人拉起来,打量了下楚梓恒的脸色,想到刚刚白露的那一缕灵力,从空间又拿出一颗灵药来“吃了吧,算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
楚梓恒望着递到身前的丹药,他的嗅觉一直异于常人,立刻便闻到了那扑鼻而来的香气,而且能让陆白称之为见面礼,他觉得这丹药怕是个好东西,当下笑着接过来“谢师父!”
然后抬手将那药丸丢入口中,对着几人笑得一脸灿烂!
只是那药丸才吞下去,楚梓恒的面色跟着一变,身上一股恶臭直接散出来,让他的面色跟着一红“这……”
“哈哈哈!”白启笑得很有些畅快,这小子一露面就显摆自己的聪明,现在终于看到他吃瘪了!
“三师弟,走咱们带小师弟去洗洗!”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楚梓恒就走,后者本就有些尴尬,当下对着陆白行了一礼急忙跟着两人离开!
直到人走远了,白露一道清洁术弹出去,这室内的空气才清新了些!
“呵呵呵!”彭许笑着开口“楚家这位小少爷,虽然很少露面,但是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他聪慧异常,才智过人,不想……”
说了一半话音一顿,陆白轻轻颔首“不想也是个狠绝的人,我和你师母晚回来一步,他这条小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彭许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说到底她欠了这小师弟一条命!
“来日方长!”白露笑着安抚她“日后朝夕相处,总有你照顾他的时候!”这般说完目光在彭许身上顿了顿“你、当真没事?”
“真没事!”彭许见白露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看,完完整整的,他总不会温柔到一件件脱!”
这句话直接将白露逗笑,一侧的陆白也忍不住带出几分笑意来,而彭许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楼下的那些人怕是也被这小师弟调出去了,我还得……”
她这话还没说完,微信直接响起来,拿起来点开白启的语音“师姐,小师弟说办事处的人,被他暗中找借口调出去了!”
至于怎么调出去,楚梓恒倒是没说,但是以他楚家少爷的能耐,拿到这几个人的联系方式也不是难事,大约是找了别的借口!
彭许接到这消息算是放下心来,而陆白与白露对视了一眼,这办事处的防御还是太差了!
楚梓恒随着白启二人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带着兴奋,面上的笑意更是掩不住,实在是自他出生以来从没这么舒服过,身上那常年沉重的感觉消失殆尽,只觉得遍体通畅!
“弟子谢师父,谢师母!”楚梓恒一脸笑意的对着两人拱手行礼,身后白启和陆宽无奈的望着他,这师弟从开始洗澡就笑得停不下来!
“嗯!”陆白打量了下他的气色“依你现在的身子,若不是沉迷酒色,活个百岁不是问题!”
陆医生的话十分直白,楚梓恒忍不住面色一红,年轻人到底是脸皮薄,但是到底也不是一般人,脸色红了红之后,试探着开口“弟子、弟子娶一个媳妇还是可以的吧?”
陆白“……”
白露含笑望着楚梓恒,再看看陆医生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只得自己开口“你师父的意思是,不要和那些世家子弟一样花天酒地!”
“是!”楚梓恒很有几分尴尬!
“时候也不早了,白启送你小师弟回去!”陆白对着白启开口,然后对着楚梓恒叮嘱“与家里人沟通一下,明日中午之前再来此处,与你师兄师姐一同习武!”
“弟子能习武了?”楚梓恒往日的聪慧完全消失不见,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陆白望着他这模样,直接转身离开!
白露对着楚梓恒点了点头,直接跟上去,而彭许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师弟啊,你都能娶一个媳妇了,这习武不是正常的嘛!”
身后陆宽也跟着调侃“还是小师弟不想习武,准备多娶个媳妇?”
便是楚梓恒向来老成,可最多也是随同爷爷与一群大人谈谈商业,谈谈格局,这般的师兄弟调侃还是第一次见,当下面色涨的通红,最后还是白启直接拉着他离开“走吧,先送你回去!”
楚家两位长辈被楚梓恒强行留在住处,侄子离开的时候可是说了,此次若不能入陆医生的眼,那怕就回不来了,此刻二人在房间里急的跺脚!
而那群保镖虽然直到楚梓恒没事,但是身上的通讯设备几乎全部被那灵力毁了,一时也没传消息回来!
“这马上就天亮了,我得去看看!”楚家老三拿着外套就要下楼,楚家二爷急忙跟上来,兄弟两个才从楼梯上下来,便见楚梓恒一脸笑意的与白启道别,后者才蹬车离开,楚梓恒回身望着两位叔叔,直接飞奔过来!
“二叔,三叔,我回来了!”少年人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朝气,让楚家两位长辈同时一愣!
“梓恒,你、你这是好了?”楚家二爷不确定的拉着楚梓恒打量!
楚家三爷则是追着问了一句“彻底好了?根治了?”
楚梓恒拉着两人回去,笑着将经过讲了一遍,楚家二爷急忙拿出手机“给你爷爷发视频,得让他看看,也高兴高兴!”
“陆医生这医术当真是神了,这次咱们楚家算是赌对了!”楚家三爷望着自家侄子,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高兴,毕竟楚梓恒的脑子是楚家最好使的,可以说是楚家的希望!
楚老爷子还没睡醒就被这视频吵醒,本有些恼火,结果听了楚家二爷的汇报,当下猛然坐直了身子“梓恒呢,给我看看!”
楚梓恒在视频中对着自家爷爷摆摆手,虽然隔着视频,可楚老爷子也看得出来,面色红润再不是那常年的惨白,于是老爷子眼睛一红“好,好,好,很好!”
“爷爷,师父说让我明日开始去习武,怕是很久不能回家!”楚梓恒急忙将陆白的安排汇报出来,而楚家三人同时一愣!
楚家二爷和三爷愣愣的望着自家侄子,楚老爷子隔着屏幕透着震惊“师父?陆医生?”
“嗯!”楚梓恒对着三人解释了一遍“大约我资质还不错,我观察师父和师母的脸色,对我倒是有些欣赏!”
三人同时抓住重点“师母?”
“……”楚梓恒自知失言,当下略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人老成精的楚老爷子,隔着屏幕点点头“不方便说就不说,咱们权当不知道!”
“对,当不知道!”楚家三爷跟着附和,而楚家二爷一脸的懵,他是真不知道啊!
楚家祖孙三代半丝睡意也无,隔着屏幕絮絮叨叨的聊了许久,无非是老爷子不断的提醒孙子,好好表现努力学习,不要惹陆医生不快!
而陆白拉着白露在空间里琢磨白虎决,此次的事件让她们有几分危机感,这银丝国的人修为似乎都不低!
“今日你觉得那人修为如何?”陆白侧头望着白露,后者略微思量了一下,不确定的开口“大约与我在伯仲之间!”
“我也这般觉得!”陆白的修为与白露差不多,那人大约也在筑基中期,只是上下差了多少暂且不知!
“办事处之外该甚至个阵法!”白露眼底带了几分担忧“此次是向着彭许几人而来,最主要还是看上了你的药酒,下一次若是单纯的针对人,怕是这些弟子要遭毒手!”
“我记得白虎决中有阵法的记载!”陆白这般说着,暗暗将白虎决回忆了一遍“只是上古阵法全部都需要灵石为阵基,这倒有些为难!”
“灵石啊!”白露略微沉吟了一下“玉石里带着些许的灵气,能不能代替灵石做阵基呢?”
两人在空间里讨论,觉得还是需要实践一下才行,而海岸上的小玄武慢悠悠的爬过来,张口对着陆白吐出一颗红色的石头!
两人望着身前的小石子,白露不确定的望着玄武“这个能做”


江柊: [表情]
第一百零七章:辛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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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叫了。」
「什么?」苏嫣冲劲满满却没想到辛十七来了这么一句,脸「唰」的一下就给红了:「辛十七,你混……!」
苏嫣的「蛋」字被辛十七留在了风中,一个腾步再次跃进了密林深处,苏嫣虽然清瘦但好歹也是名成年女子,辛十七抱着她却好似抱着空气般未受任何影响,星驰电走般的速度,步履生风。
火羽箭密集如雨,却未能伤苏嫣分毫,辛十七把她保护的很好,向来都是这样。
收了声的苏嫣渐渐开始适应了这种飞驰的感觉,她缩在辛十七的怀中偷看,没了刺耳的尖叫辛十七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剩下的只有那双凌锐的琥珀色眼眸,没有慌张与胆怯,只有桀骜与风。
「真好看。」
苏嫣忍不住在心底暗叹,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肤浅,越来越沉迷于辛十七的皮相与身子,这么说也许太过不知羞了点,可苏嫣不想也无法去否认,她无时无刻甚至不分场合的都渴望着与辛十七的亲密,就好比现在,身边是火羽疾疾,沉沉黑夜,她却只想要辛十七抱她再久再紧些。
「这正常吗……」每每幻想过后,苏嫣又会开始不好意思的反省与纠结,「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靠近她,缠着她,贴着她,这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吧?可辛十七也会这样想吗……」
苏嫣的思绪还在飞散,辛十七已将她放下,亲密时刻戛然而止,苏嫣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埋怨起那些火羽箭为何不能再射的久一些。
「这里是?」迎面而来一股寒意,三人面前是一个洞窟,洞内隐隐泛着幽蓝色的光,在一片寂黑之中显得尤为诡异,苏嫣走近洞口,寒意更重,她拢着肩又跑回辛十七的身边:「辛十七,那里面是什么地方,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
「这地方可是咱们十七一战成名之地呢。」」赤月看着洞窟的入口,几分嫌弃:「这鬼地方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没变,阴气森森的。」
「一战成名?什么意思?」
苏嫣听的一知半解,只觉单单是站在这里已让人感到不安,洞窟内隐有风声,就像是人的悲鸣。
「辛十七,我们终于见面了,我可是在这等了你好久。」苏嫣的问题还未得到解答,一名红衣女子自洞窟内走出,年纪看起来比三人小上些,狂放自傲尽写在脸上。
女子有着一张陌生的面孔,常年不在辛家的辛十七与赤月从未见过,面对招呼辛十七一贯沉着脸没有理会,女子顾自冷笑道:「辛家上下如今都已知道你成了叛徒,我一开始很难相信,家主对你甚为器重,辛家对你恩重如山,你居然有朝一日会想着背叛,山门前死了近千人,乾坤二门已破,还不算上之前派出去的那些,你还当真是目无同门,杀人如麻,就连自己的师父都能痛下杀手,看来,传言冷酷无情的辛十七当真是条没有心的白眼狼罢了。」
「什么师父同门的,你们辛家若真重视同门之情,那又为何连问都不问便对她穷追不舍?到底是谁对谁先痛下杀手的?要定罪的时候知道拿这些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的话来说了,真是可笑。」苏嫣在旁听的不满出言反驳,一通话下果然引来了女子的注意:「你就是那个妖女吧?果然是长了张伶牙利嘴,不过这里是辛家,可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你说谁是妖女?」被辛家的人两次唤做「妖女」,这让苏嫣感到莫名又火大,女子瞥她一眼不再理会,只看向一直不为所动的辛十七:「怎么,是被我一言说中,没得好话好辩驳了吗?你这张脸吓得到别人可吓不到我。我早就和家主说了,派那些不成事的家伙去杀你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堂堂的辛十七可是辛家最好的一把刀,我今日倒想亲自领教。」
「哎呀,又有好戏看了。」赤月在旁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女子转身向洞窟说:「我早已通过了这冰窟试炼,只差一人便可打破你当年的记录,家主说了,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进入影部,取代你的位置,知道吗,我为了等这一刻,已经不知多少夜激动的阂不上眼了。」
女子的眼中充满了癫狂,看向辛十七的眼睛就像是盯着猎物:「辛十七,今日你敢否与我一战?」
「……」
女子语罢直直进了洞窟,此战避无可避,辛十七必须应下,刚欲跟上被苏嫣给拉住:「等等!辛十七,万一里面有诈怎么办?」
辛十七只淡淡的说了声「没事」,在苏嫣担忧的目光下跟进了洞窟。
洞窟内的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样,终年不化的寒冰,侵肌刺骨的冷,就连呼出的气都仿若在一瞬可以凝结,还有掩埋在这片深寒之下的血腥气味,辛十七每踏进一步,过往的记忆就像浮冰般层层浮现,那些凄厉到近乎绝望的惨叫,充满不甘与恨意的双眸,刻意或无意被遗忘的过往在这一刻都在辛十七的脑中清晰的凝结成冰。
「我十二岁完成试炼,同年就开始执行任务,这么些年来,杀了数以不尽的人,无一失手。人人都夸我厉害,却始终不抵你。」女子走在前面,语意高昂:「其实你背没背叛辛家我根本不在乎,我不过是想亲身来看看,被辛家上下盛赞的辛十七,到底是否如传言般难以超越。」
「……」
辛十七在后一直沉默不语,那些辛家乃至江湖上对她的评价她从未在意过,她的一生至今都不过是在杀戮中度过,「完成」与「服从」是全部的意义。
二人走到冰窟的最深处,这个地方于辛十七而言并不陌生,方圆不过九尺,四周结满冰柱的冰窖,就连地面都结着一层褐色的冰,常年被血水浸透所致。
女子蹲身抚着那褐色冰面:「这颜色可真漂亮,可总感觉差了几分。」
「……」
「听闻你喜欢穿红色衣裳,我今日也特意穿了件,可总感觉这地上的红和我身上的红都差了些意思,看到你我才突然想明白,差的应是你的血色。」
「动手吧。」辛十七对于女子挑衅的话并无兴趣,甚至觉得有些让人心烦,见辛十七终于开了口,女子兴奋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急性子,若不是因你常年不在辛家,我想我也无需等到今日,前段时日实在等的无聊,就拿你的师父练了练手,我想你应不会不记得自己的师父吧?家主说他任务失败让你给跑了,交由我来处理。」女子眼意深深,忆起当日情景仍难掩激动:「辛十一不亏是你的师父,确实有两把刷子,可惜他回来时只剩了半条命,三招就被我给杀了。你真应该看看他临时死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哈哈哈哈,就那么直愣愣的睁着,流着血,简直就……」
「他的死活与我无关。」辛十七的耐心耗尽,主动攻了过去,赤手的一掌被女子给翻身躲过、女子以为自己成功的将辛十七激怒,抽出腰际双剑:「要想替自己的师父报仇,空着手未免鲁莽了些,还是说,你辛十七根本就瞧不起我?」
辛十七不再理喻,女子冷哼一声提剑刺来,双剑狭而锋利,划过冰柱一触即碎。辛家从未有人擅使双剑,辛十七看不出女子师承何人,却并不影响与之对抗,指剑迎面而来辛十七挥袖挡过,剑身划破赤红的衣袖,辛十七皱起了眉头。
身上这件红衣裳是辛十七甚为喜欢的,这下破了,辛十七不高兴了。
女子身手迅敏,双剑灵活默契,好似两条游龙,一剑划破辛十七的衣袖,另一剑紧接着就从另一边刺来,辛十七在剑贴近的一瞬凝眸聚气于掌,反手直接将剑从女子手中给打飞。
剑身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女子飞身去接,落地一霎手被辛十七给一脚踢开,辛十七脚下一抬一抛,那剑便即刻换了主。
「啧!可恶!」女子暗啧一声将剩下的另一把剑紧握,辛十七执剑在手,横目扫过:「陵劲淬砺,利度不错,可惜光泽却差之甚远,下等。」
这个女人去评价一把武器居然只凭外貌。
女子看着辛十七对自己心爱之剑甚为嫌弃,心中暗火更生:「鹈鹕双剑乃我家传秘技,岂容你来污蔑!」
「哦?」辛十七扬眉,难怪之前从未见过女子:「原来是个半吊子。」
辛十七这轻蔑的一语彻底将女子激怒,她十岁家遇仇变,豁出性命才得以投奔辛家,为的就是变强以报血海深仇,而辛十七就是她变强路上最想超越的目标。
可辛十七显然并未将她放在眼中。
「你知道什么!」
辛十七可以明显感到女子体内气场的变化,怒意让她的气脉开始无限扩张,可辛十七只执剑静立原地,依旧微垂着双目,眼中的孤傲与轻视让女子彻底爆发。
「你在所有人的夸赞中长大,你可知道忍辱负重之苦?!」
女子单剑速度更快,身法矫捷诡辩,出剑角度也变得刁钻,可面对同样以快为名的辛十七并占不到半点上风,无论从何种角度刺去,都能被辛十七轻松挡住,甚至连脚下都未有过半寸的挪动。
辛十七的实力看来远超过了女子的预估,辛十七越是从容,她便越是急躁,见直攻无效,便转而以剑砍向周遭冰柱,冰柱遇剑则碎,纷落密集成一片冰幕,暂时格挡住了二人间的视线,女子抓住冰幕升起之际突然从下方袭来,辛十七仰身去躲,躲掉了贴着喉间而过的一剑,却被飞溅的碎冰划破了脸颊。
一抹赤红附着着碎冰落幕,新鲜血液的味道。
——————
「喂,里面什么动静都听不到,不会真的有诈吧?」苏嫣扒在洞口仍旧放心不下,赤月在后悠悠道:「不放心的话,不如进去看看。」
「真的?」苏嫣闻言当真迈脚准备进去,在落脚前被赤月给拽了住:「我说小姑奶奶,你还是老实点为好,我可不想一会儿十七出来找我算账。」
赤月掸了掸烟杆看向东方的天:「差不多了。」
——————
「……」
辛十七探手颊边,抹去了正下淌的血,冰窟内的寒意骤然变重,女子有了某种强烈的预感,几乎来自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
可这一刻的退缩时以为晚,辛十七将剑还她,不过是以直接刺穿左臂的方式,速度之快根本无可闪躲,女子咬牙:「现在才出手吗,不是说辛十七出手狠绝,一招毙命,看来也不过……唔……」
辛十七甚至都没有让她将话说完,一手抓住女子的脸直接逞向后方结满冰柱的洞壁,停在仅一丝之差。
「唔!唔……!」
女子口中奋力的挣扎,脸在辛十七强大的手劲下开始变得扭曲,她看到辛十七俯身靠近,眼中寒光与极冰相应。
「聒噪。」
辛十七的声音比寒风还要来的蚀骨冻人,简短的二字过后女子的脑袋被生生按向冰柱,殷红的血流了满手,辛十七赤色的裙摆因此变得更为妖异刺目,女子只感到温热与极冷在一瞬交融,身子一软,眼前就此便黑了过去。
—————
「辛十七!你没事吧!」
辛十七出来时东方的天际刚透出第一缕晨光,苏嫣关切的迎上前去,看到辛十七满手是血:「你……」
「不是我的。」
辛十七垂眸,声音里也夹着晨光。

江柊: [表情]
第一百一十章:辛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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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笙愣愣的看着谷口,隐隐有风而来,她抬手捋了捋颊边碎发,要等的那个人今日还是没有来。
「不过才分别了还没有一月,哪里有得这么快回来呢……」哑笙将头扭过,自我劝解着,以往在云中城时赤月也经常外出,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惦念过,几乎是每日的,睁开眼睛就想,闭上眼睛也是,赤月的一言一笑,或散漫或专注,每一日每一刻都在哑笙的脑海中刷新复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这般近乎到执念的思念。
是从赤月说让她来照顾她的时候吗,或是更早些时候。哑笙自己也说不清楚,有时候想的多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混在一起,最终还是化作了赤月的模样。
哑笙从睁开眼睛就开始想她,赤月已慢慢占据了她生活的大部,可赤月呢……那个人会否只有在阖上眼睛的闲暇时刻才会将自己想起,自己不过是闲暇时刻的消遣呢……
「不会的。」
哑笙坚定的摇了摇头,马上中断了脑海中那个消极的想法,她虽懵懂不知情事,可赤月对她的好,她是真真切切感受的到的。
谷口的风渐涨,吹了半人高的芳草,春时已过谷里的花都凋了大半,哑笙躬身嗅着开的正艳的秋海棠,简雅的花朵,浅浅的妃色,比起那些更为娇艳易逝的花,哑笙更喜欢这般平凡又顽强的。
「秋海棠代表着什么来着?」医仙的声音传来,伴着醉酒伶仃的脚步:「啊对了!是相思!还是苦相思到断肠的那种!」
「医仙师傅。」哑笙立马直了身子,难掩面上绯红:「你又喝多了。」
「没有没有,就喝了那么一小口。」医仙趔着同样绯红的脸,顺势打了个酒嗝儿:「都说了不要叫我什么医仙师傅,医仙就医仙,师傅就师傅!嗝,你这四个字加在一起的那么,那么一通比划,难道不累嘛!我看着啊,都觉得累!」
「……」哑笙抿了抿唇,重新用小手在空中比划了一句「师傅」,医仙爽朗一笑,宠爱的拍了拍她的头:「哈哈哈哈,乖!乖!你说你这么乖个女娃,怎么就跟那家伙混在一起的呢?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
浓烈的酒气自上而来,醺的哑笙眯起了眼,医仙每每饮了酒都会说些同样的话,大致就是赤月如何如何之坏,她如何如何之乖,每每这个时候哑笙都只垂着眼睫或看向远方,关于赤月的流言她听过太多太多,无一句是好的,可她从不在乎。
赤月也许不好,可待她甚好,哑笙不过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无权去评论世间对错,她要的只是赤月在她面前是好的,那就够了,不是吗。
「师傅,起风了,我们回去吧。」哑笙刚转身,谷口的风声里传来了狗的吠叫,「什么东西?」医仙眯着眼睛去看,像似有所感知似的,哑笙的心跳开始莫名的加快。
一只小狗穿过芳草向二人跑来,哑笙的眼里升起了雾,因认出那是她在云中城的小狗。
小狗扑进怀中不断的撒娇,哑笙将它抱起再看谷口,那里除了风什么都没有。
「哼,那家伙讨女人开心倒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医仙斜觑小狗一眼,佯装不屑:「丫头,不就一小狗吗,你要想要早说,我也能帮你弄来。」
「……」
哑笙将脸埋进小狗柔软的毛发中不住摇头,她要的,哪里只是小狗。
—————
打开辛家主殿需要从影部成员那里分别获得一个机关秘钥,为了节约时间,影部外的四人三组决定同时完成,以抽签的方式决出顺序,最终赤月抽到了标记为「一」的带头冲锋资格。
「哎,终于要开始了吗。」
赤月的理想状态当然是浑水摸鱼,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可事已到此步,若想快点解决就必须参与其中。
夜幕已至,崖间的阁楼依次亮起了灯火,暗着的那三间里有一间是辛十七的。苏嫣还在愣愣的看,赤月已到了第一间阁楼前,里面等着的是辛十四。
没有礼貌的先叩门问候,赤月粗鲁的将门踹开,里面的人也一早等候,是个青丝高束,手持银鞭的女人。
「哼,你们终于来了。」辛十四有着明显的异族血统,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赤月倚着门扉一副纨绔模样:「怎么,等的急了?」
「急的不是我,怕是你们。」
「我们确实有些急,所以得让她们先过。」赤月扬眉示意辛十七三人先走,三人刚与辛十四擦肩银鞭便紧追而去,被赤月以烟杆缠住:「别急,有我留着陪你呢。」
被阻挠的辛十四想要将银鞭收回,可奈何缠在烟杆之上动弹不得,只得放了辛十七一行三人离去。
「你帮她们从我这儿走了又如何,后面还有其他人在等着。」
「那是她们的事。」听着远去的脚步,赤月收了力道,将烟点着:「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老盯着她们干嘛,我们难道不该好好叙叙旧吗,十四?」
辛十四将银鞭收回,冷笑道:「少在这儿油嘴滑舌,和你这样的家伙有何旧可叙?你当年害我在家主和影部所有人面前出丑,还有脸和我说叙旧?」
辛十四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赤月这张脸,当年赤月参加影部试炼,规矩本只要接下她三招即可,可赤月在对战时却故意拉扯,让她无法收招,最终足足对了二十招并将她击败。
那是一场完全被单方面牵着走,近乎于调戏般的对决。
「你当年故意让我出丑,后又拒绝加入影部,这般耻辱我永远都不会忘!」
「哎呀,这么久之前的事你还记着呢?」辛十四说的咬牙切齿,可赤月依旧悠悠然的笑:「当初你对辛十五有意,我拒绝加入不是正好衬了你的心意,怎么得还怪起我了呢?」
「提那个叛徒做甚!」显然辛十五是辛十四的一片逆鳞,赤月刚摸了上去便激的辛十四再挥鞭而来,赤月侧身再次以烟杆接住,手中施力将辛十四拉到眼前:「这人死了就是叛徒了?看来女人当真是善变,我记得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唔…….」辛十四同样施力去夺,可越是用力反倒越被赤月拉的越紧,直到被那双狐媚又锐利的眼睛俯视:「啧啧,可惜了这张漂亮的脸,现在一副凄苦模样。」
「你放开!」辛十四哪里忍得了被赤月如此调戏,脚下一抬才逼了赤月松手,却也只是换手抽一口烟:「你若真的认定辛十五是叛徒,就该把你眼睛里的恨收上一些,杀他的可不是我,是辛家。」
「……」
「不过嘛,对于身为辛家一员的你来说,他确实就是叛徒,辛家规矩,叛徒该诛,理所应当。你如此般恨,是恨辛家杀了你的心爱之人,还是恨不敢为心爱之人报仇的自己呢?」
「不……」赤月的话就像是是潜入屋内的夜色,不着痕迹的侵入辛十四的脑中,将那努力被压制的思绪撩拨:「你不要再说了!」
——————
「那家伙最会挖人心思。」医仙吐一口骨头给脚下小狗:「她送了这小东西来给你,你就没办法去恨她了,不仅没办法恨她,你每天看到这个小东西还会想她,反正怎么着都不会把她给忘了,聪明,这可不是聪明吗,我看你个小丫头啊,也是跑不掉咯。」
哑笙听着医仙的话垂眸逗着小狗,她从未想过要从赤月身边跑掉,也许从她在她的手中写下名字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跑不掉了。
———————
被赤月言语挑拨的辛十四出手越发猛烈,几招对下来,漏洞也越来越多,赤月越是从容,辛十四便越是急躁,一如当年般,在被赤月近乎调戏的对上二十招后,辛十四被自己的银鞭缠住了喉咙。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赤月稍抬烟杆,银鞭在辛十四的喉间勒出血痕:「心浮气躁,破绽百出。难道没人教过你吗,杀手是不可以有心的,一旦有了……」
「唔……」辛十四死死握住银鞭,做着最后的挣扎,赤月垂眸吐一口烟,猩红的血隔着飘渺的烟融进那双令人生寒的眸间:「一旦有了心,那命,可就没了。」
————
第一间阁楼的光暗去,赤月倚着门扉抽尽最后的一口烟,秋月皓洁映着崖间灯火,她虚眼去看,当年参加影部试炼不过是无聊时的试探。
「无趣。」
她始终觉得,杀人这件事,费时费力,实在没什么意思。


旧梦: [表情]
第三十二章: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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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云中城,此去香雾山还有十几日的路程。
苏嫣还是改不了睡梦里发抖的习惯,就如同她还是改不了会轻易去同情他人的习惯。
她在苏家被像只畜生般被对待了十八年,当一切得以解脱之时,她理应是看透人间冷暖,变成一个薄幸之人,可却在一路上不断的犯蠢,自相信辛十五开始,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把控好分寸去利用辛十五,却未想到她才是被戏耍的那一个。接着是洞仙派,她冒死为琥珀选药,河伯村,她险些葬身河底,还有在云中城,差点与哑笙双双殒命在泥石坑....
苏嫣虽不愿去承认,可她却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辛十七,恐怕她在未达成所愿时便早已因自己那不自量力又爱管闲事的性格而玉殒香消。
可她还是总忍不住去同情弱者,尽管她自己也是弱者。甚至还从心底里想要去相信一个人,即便发生了辛十五那样的事,苏嫣在心底的最深处还是渴望着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可以让她不去猜疑与防备,全身心的去信任。
「今晚就在这儿吧。」
辛十七停下了脚步,走神的苏嫣一头撞上她的脊背,辛十七蹙着眉微微侧目,眼中写满嫌弃。
若真有那样的人出现,定不要像这个女人一般,冷的像座冰山。
苏嫣摸摸鼻尖,暗自祈祷。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日落时分,村民们纷纷荷锄自田间而归,院落里升起炊烟,三五成群聊着琐碎的日常自二人身前路过,苏嫣嗅着隐隐而来的食物香气,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
「小鬼,你们这里可有能吃饭的地方?」苏嫣随手拦下一名幼童,幼童却因太过胆怯而跑开,跟在其身后的一名少年接过苏嫣的话:「你们可会付钱?」
「阿树!你又随便带陌生人去你家吃饭?别为了那几个钱引狼入室啊!」
「就你嘴碎!人家还不是想着挣点钱补贴家用?不然就他们家那一个老奶奶,可都够人受得咯!」
「也是啊,要说这阿树的娘可真不容易,一个人照顾五个小的,还要伺候个老的,男人又不争气,这日子过的可真是有够憋屈的.....」
三名同村村民调侃着路过,苏嫣从他们口中得知少年叫阿树,与琥珀差不多年纪,黝黑的脸上有双好看的眼睛,却又过于世故与沧桑。
苏嫣想起河伯村的那个女孩,是否苦难家的孩子,眼睛都是这般。
阿树面对那些几近刻薄的调侃只抿了抿唇,说只要给钱就可以去他家吃饭。苏嫣此刻内心的同情心又开始作祟,她想着去哪都是吃饭,去这个少年家也是一样。
阿树的家比苏嫣想象中要糟糕,两间破败的茅屋,里面挤着四个年幼的孩子以及一名卧病在床的老人便是这个家的全部。
阿树的母亲是个微胖的妇人,看起来面目可亲。这应不是阿树第一次带陌生人来家中吃饭,他母亲熟练的收拾起院内的桌椅,让辛十七与苏嫣二人稍作休息,饭马上就来。
苏嫣开始环顾起这个贫困潦倒的家,当真是穷的一目可揭。身后传来刺耳的孩童啼哭声,阿树忙跑去将门关上,说许是自己的弟弟妹妹饿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饭菜被端上桌,是再稀疏平常不过的农家菜肴,苏嫣尝了一口,味道不错,看得出是悉心去做的。阿树与他的母亲并没有一同吃饭,则是端了一大盆稀粥进了有老人孩童的屋子,里面隐隐传来妇人说话的声音:「娘,家里就只剩这点米了,您先将就几天,等过几天阿闯回来,咱们就有米了......」
苏嫣低头看一眼自己面前的米饭,有些食不知味起来。
饭后,阿树说苏嫣与辛十七可以在他们家过夜,隔壁那件空出来的房间就是专门为路过的旅人准备的。苏嫣知道阿树是想多挣点钱,便答应了下来。二人刚准备进屋,阿树又将她们叫住,躲至一旁小心翼翼的打探道:「我见二位姐姐像是江湖中人,姐姐们可知道怎样才能找到辛家的人?」
「......」苏嫣闻言不动声色的看向一旁辛十七,辛十七一脸的平静,苏嫣转而问道:「你找辛家的人做什么?」
「我想让他们帮我杀一个人。」
「杀谁?」
阿树转头看向仍不时传来孩童啼哭声的屋子,咬牙道:「我的奶奶。」
苏嫣微仰起头,对眼前这个少年口中所说的话表示震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树将头侧向一旁不愿回答,只再次问苏嫣二人是否知道,在得到苏嫣否定的回答后便悻悻然的离去了。
简陋的茅草屋内仅有一张床,苏嫣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她问辛十七打算怎么睡,心想着也许这次会被辛十七安排睡在地上。
「你先睡吧。」结果辛十七连床都没瞟一下又走出了屋子,苏嫣在后面追问:「我先睡是睡哪?你不说我可就睡床上了!」
见辛十七不理,苏嫣闷哼一声,心想着自己为什么连睡床还要经过辛十七的同意,所幸直接脱了鞋袜躺上了床。
「我想让他们帮我杀一个人。」
「我的奶奶。」
苏嫣刚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阿树的眼睛,那双眼中的恨意是真的,他当真想杀了自己的奶奶。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苏嫣左右辗转了近两个时辰,还是难以入眠,她的性子果然还是对这种事十分在意,加之隔壁屋内又忽然传来婴孩的啼哭之声,苏嫣皱了皱眉坐起了身。
时已深夜,寂静的村落中婴孩的啼哭声显得格外刺耳,苏嫣刚推开门,发现辛十七正倚着院中老树独立在月下。
「辛十七,你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苏嫣几步靠近,不明白辛十七此刻一个人站在这儿有何目的,总不可能是在为她守夜。
辛十七未答,苏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那间正不断传出婴孩哭声的屋子。苏嫣的眉心跳了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没多一会儿,阿树从里面跑了出来,满脸的惊慌失措:「奶奶....奶奶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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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树奶奶的丧事由村民们帮着草草处理,粗麻布裹着,简陋的棺材,屋后挖了个土坑算做下葬。
毕竟阿树家里早已穷的根本拿不出再多一分钱去花在一个死人身上。
阿树的母亲一脸悲痛的站在一旁,看着陋棺入土,嘴里不断的喃喃念叨:「对不起...阿闯...对不起...」
阿树则抱着弟妹站在一旁,与昨夜相比,他已是一脸的平静,甚至可以算得上冷漠。
盖棺掩土之后,苏嫣与辛十七准备离去,阿树却主动找了过来,许是心事已结,他主动与苏嫣二人说起了为何想要奶奶死的原由。
「奶奶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我娘是个蠢妇。」阿树平淡的开口,提起奶奶又带着些残留的恨:「我娘说,自打她嫁进这个家里,就一直活在我奶奶的蔑视下...奶奶觉得我娘是个孤儿,嫁来时没有嫁妆,配不上我爹,稍有不顺意便会对我娘进行咒骂甚至殴打...我爹生性软弱,所以凡事也都站在奶奶那边....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奶奶从未帮娘照顾过我们一天,后来奶奶年纪大了,病倒在床上,我娘便要一边照顾我和弟妹们,还要日夜伺候在奶奶床前...因为照顾奶奶的事我娘和我爹整日争吵,爹受不了了就开始日渐离家,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虽然我娘总和我们说再过几天爹就会回来了,可我听其他人说,我爹早在外面有了别的家,不会再回来了....」阿树说着说着,眼里仅剩的光也暗了下去:「我常在夜里听到我娘哭,她说自己的命苦,说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坏事...说要是没有我奶奶在就好了...我娘从未做过坏事,她为了我爹,为了我和弟弟妹妹,为了这个家付出了所有,可最终换来的是爹离我们而去,留下奶奶躺在床上日夜折磨着我娘....所以我想她死...我想着要是奶奶不在了,或许爹娘之间就不会再有那些争吵,或许我爹就会回来,我娘...也就解脱了。」
苏嫣在旁听的心里五味杂陈,辛十七则依旧是一脸的漠然。苏嫣问辛十七,有没有什么是她们能为阿树一家可做的,辛十七说,那就是赶紧离开。
————————————
离去的路上苏嫣一直在想,想着这短短一天内所发生的事,以及阿树与他母亲的遭遇。
「辛十七...」苏嫣将辛十七叫住,有些迟疑,却还是开了口:「阿树的奶奶...是你杀的吗……」
「你觉得可能吗?」
辛十七的回答不知为何让苏嫣松了口气,她应知道辛十七不会去管这种闲事,更何况,还是零酬劳的闲事。
「那阿树的奶奶是怎么死的...就算是自然死亡...这未免也有些太巧了...」苏嫣越想知道真相便越被自己的猜测所吓到:「难道是阿树...」
「不是。」
辛十七只道不是阿树,却没有告诉苏嫣到底是谁。
昨晚辛十七在外面看的清楚,是阿树的母亲用棉被捂上了老人的头。
在此之前,因不满晚上的稀粥,老人当着孩子的面狠狠煽了阿树母亲一个耳光。
若一切都如阿树所言,或许那一耳光,便是压垮阿树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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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村口时有好事的村民又在一旁讥讽,说阿树的母亲是个克夫的煞星,丈夫逃了,便要拿他的娘来抵命。
苏嫣只这般听着,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去为那对母子辩解,因为她一方面觉得阿树的奶奶恶不至死,另一方面又在心里为阿树与他娘松了一口气。
苏嫣问辛十七:「你有没有想过,你杀的那些人中或许有的本就该死。」
「没有。」
辛十七口中的话和她面上的神情一般淡漠。苏嫣自嘲的笑了笑,她竟会蠢到去问一个杀手杀人的想法。
谁该不该死这种事,从来都不会是像辛十七这样的人所会去考虑的问题。
她们只管拿钱杀人,如此简单而已。
苏嫣无非是想从辛十七那里寻得一些认同,以此来平衡她既觉得自己残忍,又觉得自己不够残忍的矛盾之心。
赤月说她是雇人杀害全家二十五口人的狠角色,她也的确如此,旁人觉得她残忍,可她到现在还是觉得那些人该死。
那么阿树的奶奶呢,是否也是该死的呢?
无情的冷嘲和有情的讽刺相去不过只一张纸,周围人对于当事人的感受和认知,大抵便是所谓的「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你是不是开始后悔了。」辛十七拂了拂衣袖,直入她心:「苏家的事。」
「我不后悔。」

阮阮: [表情]
第一百零五章:每人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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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族接到请柬和样品的时候,很有些不屑!
彭家前阵子兄弟几个为了彭老爷子的事闹得很不愉快,后来听说那彭家的私生女不知怎么研发了一个化妆品,倒是备受自家女人们的喜爱,而今竟然又弄什么药酒!
各家族的人望着那小小的瓶子,这瓶子制作的确实是精致,绘制的花朵也足够吸引人,但是起拍价八千万,彭家这是多缺钱!
哦,怕丢人的彭家,这次换马甲了,请柬上竟然是个陆字!
“爸,咱们要去吗?”某家族里,一男子好奇的望着桌上的药酒,按这请柬里附带的介绍,这酒几乎能生白骨了,实在是有些夸大了!
“将梓恒叫来!”一位老者望着那药酒,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于是几位男子同时一愣!
“爸,梓恒昨日病情复发,怕是……”最左侧的男子才开口,那老者淡淡的瞟过来,于是后半段直接咽下去“我这就去把他带来!”
这男子离开之后,那老者拿着酒瓶打量了一下“老大,拿杯子来!”
之前那男子再回来的时候,身前推着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位年轻人,看着倒是与白宇的年纪差不多,只是脸色苍白的厉害,明明是温暖的季节,身上却裹着厚重的外套,进门狠狠的咳嗽了一阵,然后对着老者笑了笑“爷爷!”
“嗯!”老者眼底带了几分暖色,望着少年人的面色“今日可有好些?”
“好多了!”那少年笑着回答,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温润,于是那老者眸子微动,自己这孙子从小身体就不好,但是脑子及其聪明,若不是他身体不好,家族必定会再上一层!
目光落在那酒瓶上,再看看身前的少年“彭家送来了一瓶药酒,你看一看!”
虽然是说着药酒,却将那请柬送了过来,里面的说明自然也一并递过来,于是那少年接在手中,先打量了下那请柬上的图绘,眸子直接一亮。
然后将那介绍看了一遍,明白自家爷爷让自己来的原因了,自己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全凭家族的各种药物养着,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身子状况愈发不好,之前的医生更是直接断言怕是活不过十八岁!
虽然这结果家里的人都瞒着自己,但是以他的聪慧,只需要微微的用些手段,就能知道了十成十!
“爷爷,我想尝尝!”少年人眼底是对生的渴望,他虽然一直病着,可近几年也帮爷爷决策了很多事,他向来知道自己聪慧,他不想年纪轻轻,还没发挥自己的价值,就离开这世界!
“好!”那老者对着一侧儿子点了点头,后者急忙将那酒瓶打开,于是浓郁的酒香瞬间蔓延至整个房间,在这酒香中还带着浓郁的药香,让人忍不住精神一振!
这情况很明显有些出乎意料,那老者忍不住带了几分激动“梓恒,过来!”
只是酒香就让自己疲惫的身子一松,那这药酒的能力怕并没有夸大!
那少年也有几分激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自己将轮椅划过去,抬手将桌上那一小杯酒端起来,看了看爷爷,再看看盯着自己的叔伯们,猛然仰头将那酒灌下去!
“咳咳咳!”小小的一盏不过堪堪一口,少年人大约第一次喝酒,忍不住被那酒气呛得咳嗽,脸上带出几分红来!
“梓恒!”那老者担忧的望着自家孙子,然后便见少年忽而笑开,先是低低的克制的笑声,随后忍不住放声笑开!
于是室内的人同时一愣,楚梓恒无疑是家族最优秀的子孙,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身子越来越不好,便是情绪也是克制而又隐忍的,众人哪里见过他这般姿态,一时都有些怔然!
不过片刻,众人便明白了,少年的笑声肆意而又张扬,往日里莫说是这般放声大笑,便是说话的声音略高一高,都要喘息好久,这是……
“爸,这药酒对梓恒有用!”男子望着身前的儿子,忍不住眼睛一红,那老者望着缓缓收起笑声的楚梓恒,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天不绝我楚家!”
这般感叹了一句,目光扫过室内的几个儿子,于是众人齐齐表态“爸,这酒就留给梓恒,我和二哥即刻启程,务必拍一组回来!”
“对,既然对梓恒有用,咱们务必拿回来一份!”楚家老二和老三接连表态,然而楚老爷子倒是摇了摇头!
将那请柬拿起来,抬手摸了摸上面的图画,然后目光定格在那陆字上“彭家这一手,怕不是无的放矢!这陆字不知背后是什么人!”
老爷子这么一说,几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那陆字上,然而各大家族里并没有听说有这么一号人啊!
“爸,临城陆家没这么大的能耐吧?”楚家老三好奇的望着那陆字,眼底是满满的狐疑!
“临城陆家?绝不可能!”老爷子直接摇头否定。
“怕是新出现的人物!”楚梓恒笑望着那请柬,虽然那杯酒有些呛,但是自己感觉身体好了很多,身体里有一股暖流不断的滋养,让他的身子都跟着暖起来!
抬手将自己身上厚重的外套脱下来,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楚老爷子目光落在孙子身上,伸手将那小瓶子递过去“梓恒,这几日将这药酒都喝了,三日后与你二叔、三叔一同去晋城!”
这决定让楚家众人一愣,楚梓恒自出生几乎没离开过楚家,他的身体实在是经不起这么大的颠簸,但是望着明显气色好了很多的人,楚家几位到底是没反对!
“爷爷想让我去看一看这陆字背后的人?”楚梓恒倒是瞬间明白了自家爷爷的意思!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爷爷自然也知道,那一组的五瓶且不说能不能抢到,便是抢到了大约也不够填补自己这身子,所以不如去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
“此去拍卖的事不需要你费心!”楚老爷子望着眼前的孙子“若是你有幸遇到这背后的人,无论用什么办法,务必与之交好!”
“好!”少年人笑得一脸温和!
陆白自然不知道有人通过一个请柬就惦记上了自己,此刻她与白露正在空间内修行,自从踏入筑基期修炼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一点,所以两人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空间提升修为。
身上的白色灵气一点点的蔓延出来,然后猛然收缩回体内,陆白缓缓的站起身,便见不远处白露几乎同时睁开眼!
“算来时间差不多了,可要出去了?”白露抖了抖身上的灰尘,随手给自己施展了一个清洁术,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陆白望着她的模样,细细的打了一下她身上的气息“筑基二层了?白家主果然是天赋惊人!”
“彼此彼此!”白露笑盈盈的望着陆白,自然也感觉得到她身上的气息,将自己的手递给陆白“陆医生,要出去吗?”
“走!”陆白将那手牵住,心神一动两人直接出现在卧室里,耳中顿时传来彭许与白启对练的声音!
“你这两个徒弟,倒是十分勤奋!”白露这般赞叹了一句,推门从卧室出来,慢悠悠的走出来去看彭许与白启的战斗!
很明显两人的进步都很大,毕竟陆白与自己虽然沉浸与修炼,但是也会不定时的手把手的指导,陆白更是不断的亲自示范武艺,南希的各类功法不断的拿出来,两人进步慢了都说不过去!
几乎在白露才出现两人就发现了自家师母,于是纷纷手势很是恭敬的行礼“师母!”
才站直身子,便见自家师父从楼上下来了,于是再一次行礼“师父!”
“练习得如何?”陆白望着两人身上的气息,基本都能将自己的内力控制好了,而且看两人对练的场地,破坏的并不明显,可见对内力的掌控也提升很大!
其实无论是彭许还是白启,都是很适合习武的苗子,虽然不能修习白虎决,但是古武上的造诣已经不低了!
然而两人对于陆白的问题,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说是掌握的不错吧,与自家师父的要求似乎还差了很多,说没掌握好,怕师父让再加练!
所以两人相互看了看,竟然都没有率先开口,而陆白对着白露点了点头,然后漫步走下那台阶,转身在场地内站好。
抬手对着两位弟子招了招“每人一招,不要克制!”
彭许与白启望着自家师父的动作,这是要亲自指导了啊,当下一个比一个兴奋,对着陆白行了一礼,几乎是同时出手!
彭许的掌风带着庞大的内力拍向陆白,一侧白启也不甘示弱,一拳轰向陆白的脑袋,单看气势自然是都不弱!
然而那掌风与拳风在陆白身前猛然消散,两人甚至都没看清自家师父的动作,而陆白淡淡的扫了眼两人“彭许对内力的掌控略高一点,白启动作更利落,等会饭后你们自行探讨一下,相互学习学习!”
“是!”两人蔫蔫的回答,练了这么多天,连自家师父的衣角都碰不到,虽然知道自家师父厉害,但是这差距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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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霜叶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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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花补了很久,连眼都舍不得多眨一下,直到大功告成,刚放下针,眼睛就跟着闭上了。辛十七从她手中拿回衣裳,莺花的绣工确实不错,经她手的衣袖竟看不出一丝缝补的痕迹,辛十七是满意的,但也仅仅是满意罢了。
天刚刚擦亮辛十七便踩熄了篝火,说她们要上路了,莺花不能再跟着。莺花揉着惺忪睡眼还有些发懵,听辛十七语气冷漠,忙问是不是绣的有哪里不妥。
辛十七又重复了一遍她们要走了,莺花水灵灵的眼睛瞬间蒙上了雾:「我真的不能跟着你们吗?」
辛十七用转身代替了回答,莺花求助的双眼看向赤月,赤月站在一片晨雾里抽烟,问莺花多大了。
「今年就满十六了。」莺花抿了抿唇又紧跟着补充:「我不小了,不会成为二位姐姐的累赘的!」
赤月笑笑转头看向太阳相反的方向:「确实不小了。」
「那!」
「既然这位姐姐不肯要你,那你就跟着我吧。反正我跟着她,怎么都一样。」
「真的吗!」
莺花高兴的蹦的老高,朝气的就像刚升起的太阳,她凑到赤月身边一顿感谢,辛十七已在前面走得老远。
———————
苏嫣与怜在路边茶馆歇脚,不一会儿涌来一群难民,说是从附近的村子逃出来的,好几天没喝过水了,想求口水喝。
茶馆老板显得有些为难,说现在的水弄起来可费劲了,不是能随便给的,苏嫣见难民里有几个孩童,奄奄一息的模样让她心生怜悯,便说她来付钱,让老板把水给够。
两缸水很快就被分完,茶馆老板虽收了钱还是一副心疼模样,苏嫣不解的去问,老板才解释道:「不是我心狠,姑娘有所不知,现在要从城里运水出来可麻烦了,光要排队不说,每天就只能运那么点儿,这泡茶做饭都需要水,用完就没了,可当真是一点儿也不敢浪费。」
「从城里运水?」苏嫣瞥了瞥茶馆后的井:「这里不就有口井吗,为什么不直接从里面打?」
「哎呀,这井的水现在可喝不得!」提起这口井,老板更加唉声叹气起来:「就在两个月前,这一带的村子里突然传了疫病,接连着死了好多人,有传言说这问题就出在这水里,从那以后啊,除了城里那几口井里的水,其它的水源都没人敢喝了。」
「水?」
「我娘就是那样死的。」一名模样十二三岁的男孩边喝水边哭,怀里还抱着一个同样在哭闹的婴孩:「不仅仅是我娘,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流着蓝色的眼泪,身子干的就像树枝一样。」
「蓝色的眼泪?」苏嫣越听越觉得蹊跷:「蓝色的眼泪是什么?」
茶馆老板解释道:「据说染上这种病每天身子会莫名的疼痛,这种疼痛的感觉会与日俱增,所有药物都不起作用,只能靠喝水来缓解,发病最严重的时候一个人一天能喝这两缸水那么多!」
「两缸?」苏嫣看着店内那两个足足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大的水缸,有些不可思议:「人一天喝这么多水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
「听说那些喝进去的水过不了多久就会从身体各个地方排出来,一滴都不剩,直到眼睛里流出蓝色的水,这人啊,也就死了。」
苏嫣听着这古怪病症身子一阵发毛,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开始沁着水汽,难民们喝完了水准备离去,茶馆老板出于好心劝道:「你们也不用去了,前面现在封城了,没有通行证的一概不许出入,你们去了也是白去!」
几十公里外的霜叶城是唯一有干净水源的地方,也是这些难民唯一的出路,即便老板话语属实,可难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苏嫣看了看那批难民队伍,大多都是些老人和小孩,她生平最见不得孩子受苦,心中很不是滋味。怜在旁看出了苏嫣的心思,说既然不忍何不一同前往,毕竟霜叶城是去往辛家的必经之路。
———————
「赤月姐姐,你和十七姐姐吵架了吗?」
「没有吧。」
「嗯……」
「怎么了?」
「我见你们一路上也没说过一句话,还以为你们闹矛盾了……」
「我们既没说话,又如何来的矛盾呢?」
「那……」莺花跟在赤月身边边走边想:「那就是我让十七姐姐不高兴了。」
「为何这么说?」
「因为……」莺花看了眼辛十七快要消失在眼际的背影,小声的说:「十七姐姐总是不和我说话,也不愿意看我,我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十七姐姐不高兴了。」
「哈哈哈。」莺花认真的苦恼成功将赤月给逗笑:「放心吧,你的十七姐姐可没有不高兴,一般让她不高兴了……」
「让她不高兴了?」
莺花听得专注,走在前面的辛十七突然停住了脚。写着「霜叶城」的城门前,几名守卫将辛十七给拦下:「通行证呢?拿出来,没有通行证的一概不准进去!」
「……」
见前面出了状况,莺花和赤月忙跟上前去,却眼看着守卫刚挥手赶人,下一刻便被辛十七给单手扳倒在了地上。
「一般让她不高兴了,她当场就解决了。」
莺花一脸的不可置信,三人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进了城,只留下被打的守卫倒在地上哇哇大叫。
时近傍晚,落脚的客栈里来了一大批人,看打扮应是衙门的人,说是来找下午硬闯城门的女人。
不过是一帮阴魂不散的㑩㑩,辛十七根本懒得理会,只垂着眼摆弄桌上茶杯。不一会儿门口又进来一个捧着茶壶的瘦挑男子,走起路来一步一喘,弱不禁风的模样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断了气般。
男子直直走到辛十七一行人前,颤颤巍巍的行了个礼:「三位姑娘一看就是远方来的贵客,早些时候在城门外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们海涵。」
男子说罢不忘为三人各斟一杯怀里的茶,说是用本地特有的红枫炮制,别有一番风味。莺花左右看看,辛十七与赤月谁都没有搭理的意思,她刚低头想去尝尝那特殊的茶,杯子送到嘴边被辛十七一手拦住。
「放心吧,这可是干净茶,一点问题没有。」男子笑着转向辛十七,清了清嗓:「我是奉郑大人之命,来请这姑娘帮个忙的。」
「……」
「哦?什么忙?」一早预料到来者另有目的的赤月将烟杆拿出,男子立马识相的为她点上:「这个嘛,在这儿一言两语难以说清,还请三位随我移步城墙……」
「没兴趣。」辛十七没等男子把话说完起身就走,被一众㑩㑩给拦住,男子捧着茶壶慢悠悠的凑到身旁:「姑娘别急,这壶茶确实没问题,但那位小姑娘早些时候喝的,可就不好说了。」
——————-
日落时分的城墙上风很大,城墙外挤满了污泱泱的难民,男子开始讲述两月前突然爆发的疫病,辛十七并没有仔细去听,只在难民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阿佑: [表情]















